“20美元的开采价卖我们230美元，澳大利亚人真把我们当提款机？”

十年前，这就是中国钢厂的日常。港口一船船红褐色矿石靠岸，背后的小票写着天价，成本只占零头。有人算过，2024年光这一项，我们多掏了上千亿美元，差不多能买下一年的澳洲龙虾加红酒。矿商们笑得很开心：你们基建停不下来，只能认。

故事得从2010年讲起。那年三大矿商集体撕毁长协合同，把定价权塞进一个叫“普氏指数”的小盒子里。盒子里装着什么？二十来个贸易商围一圈，报个感觉价，一半还是矿商的老熟人。这个感觉价第二天就变成全球结算价，简单粗暴。钢厂老板们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心里骂娘却还得签字，因为高炉不等人。

澳大利亚矿场离中国不算远，运费低，品位也过得去，于是成了首选。巴西也有好矿，但船期长、成本高，矿商们干脆抱团喊价：爱买不买。中国钢企曾经试过组团去谈，结果矿商一句“你们自己先打一架”，瞬间瓦解。那时候的场面尴尬得像一群饿汉抢最后一块肉，还没抢到就内讧。

转机出现在一张非洲地图上。几内亚的西芒杜，名字拗口，却藏着100亿吨高品位铁矿。65%的含铁量，比澳洲主流矿高3个百分点，炼一吨钢能省不少焦炭，也顺手把碳排放往下摁。问题是，矿在内陆，得先修600公里铁路，再挖一个深水港。欧美公司围着图纸转了两圈，一算账，撤了。中国工程队留下一句“我们能干”，一钉一锤干了二十年。

修铁路那会儿，几内亚雨季能把履带车泡成船，工人就踩着泥浆扛枕木。港口更离谱，岸坡全是软泥，挖到深处像切豆腐。中国港湾的人把宿舍搬到现场，白天一身泥，晚上听蛙叫，硬是把码头啃出来。2024年底，第一列满载矿石的火车从矿区轰隆隆开到海边，装船那一刻，现场没放鞭炮，却比过年还热闹。

国内也没闲着。2022年，中矿集团挂牌，带着200亿注册资金，把全国70%的铁矿石采购权拢到一只口袋里。以前钢厂各跑各的，矿商逐个击破；现在一个声音对外，买不买、买多少、什么价，一句话。2025年10月，中矿集团放出风声：美元计价、普氏指数定价的澳洲矿，一律不碰。市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澳洲黑德兰港当月对华出货量掉了2.73%，数字不大，却像一记耳光。

更狠的是人民币结算。2024年，用人民币买矿的比例已经爬到15%。矿商们发现，原来美元不是唯一选择，普氏指数也不是圣经。力拓CEO在财报会上承认，对华采购额涨到42亿美元，一边卖货一边学“中国玩法”。有人调侃：以前我们学他们怎么挖矿，现在他们得学我们怎么砍价。

价格开始松动。澳洲230美元的天价，现在悄悄往下滑，矿商打电话的语气也软了。有钢厂老板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聊天截图：对面销售说“兄弟，价格好商量”，配文“风水轮流转”。配了六个笑哭表情。

几内亚项目全面投产后，每年1.2亿吨矿石漂向中国，相当于澳洲对华出口量的两成。再加上国产矿、巴西矿、回收钢，澳洲人突然发现，那块曾经掐住脖子的手，现在只是众多选项之一。佩苏略从“战鼓敲响”改口“促进和平”，网友笑称：鼓槌掉了，只好换话筒。

二十年，从被掐脖子到松手，靠的不是吵架，而是把井挖在别人够不着的地方，再把勺子攥在自己手里。以后矿价再涨，我们也能说一句“不着急，隔壁还有新货”。至于澳洲矿商，估计正加班研究人民币账户怎么开户。毕竟，生意场上，谁有替代，谁就是甲方。

下一次他们开价230美元，我们会不会直接甩一句“隔壁几内亚才卖一百多，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