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元帅在庐山会议上的一些重要讲话，传递了许多深刻的道理和真知灼见。这些语录不仅体现了他作为一名杰出军事家的智慧，也反映了他对国家和人民深切的关怀。虽然时代在变，但其中蕴含的精神依然值得我们学习和传承。比如，他强调要实事求是，不唯上、只唯实，这种求真务实的态度在今天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再比如，他对年轻一代的期望，希望他们脚踏实地、勇于担当，这些话语至今听来依然充满力量。彭德怀元帅的这些话，不仅是一种经验的总结，更是一种精神的传承，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深思和践行。

我这人就是喜欢直言不讳，也因此伤过一些人的心。对于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我总是忍不住要说出来。

去年工作中遇到了不少难题，现在领导们都还没发言，我来说说也有好处。

挨点批评我不怕。有意见不讲，党还有什么战斗力？

有些问题大家可能暂时还没完全明白，适当的批评和讨论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是最严重的处分也不用害怕。

在庐山会议上，朱德元帅为了保护彭德怀元帅的正直和忠诚，表现得比较温和。他主要讨论了那份长信的内容，既指出了彭德怀的问题，也提到了他的贡献和优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毛泽东正准备抬腿，用手指挠了几下鞋面，说：“隔靴搔痒。”

让朱德的脸变红了，他就停止了发言。会议结束后，他只说了几句总结的话。

叶剑英、聂荣臻等老将军们在庐山会议上对彭德怀的问题持什么态度？他们又为此做了哪些努力？

1959年的7月2日到8月16日，党中央在庐山举行了一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错误地对彭德怀元帅进行了所谓的“反党集团”批判。

在这次会议上，曾经与彭帅并肩战斗、为新中国成立浴血奋战过的元帅们，除了陈毅留守北京、罗荣桓因病未能上山外，都见证了并参与了这一事件。

由于后来的历史证明了彭德怀当初的正确看法，庐山会议成了许多与会者不愿意提及的“尴尬往事”。

在这些元帅的个人故事和回忆记录里，关于这段历史要么说得含糊不清，要么简单提了一下，甚至有的直接跳过了。

六十多年前的庐山会议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当时彭德怀元帅在会议中的经历和心路历程是怎么样的呢？其他元帅们又是如何看待彭德怀的问题的？这次会议对这些元帅们的地位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呢？本文将尽可能还原一些历史的真相，让大家更清楚地了解这段往事。

7月2日至10日，彭德怀还没写“万言书”之前，元帅们相处得很融洽，观点也差不多。八位元帅上山的时间各不相同。

朱德和刘少奇最早在6月30日上了山；彭德怀与贺龙则在6月29日下午从北京出发，先坐火车到武汉，再换乘轮船，于7月1日早上抵达庐山；聂荣臻也在同一天与周恩来一同上山。

林彪、刘伯承、徐向前、叶剑英等人是去参加八届八中全会，于7月下旬上山的。7月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开始。会议原计划从7月2日开始，持续到15日。

这次会议的核心是总结过往经验，持续修正之前已经识别的问题，并探讨下半年及未来四年内的经济发展计划和任务。

参加这次会议的有中央政治局的成员，各个省、市、自治区党委的主要负责人，以及中央和国家机关部分部门的领导，总共69人。

7月3日上午，与会人员被分成东北、华北、西北、华东、中南、西南六个小组，各自开小组会议讨论。不过西南组因为人数不齐，就没有开会。大家主要讨论了毛泽东提出的19个问题。

在讨论中，关于“大跃进”时期的经验教训以及当前的形势，大家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观点认为，现在仍然存在“左”的倾向，需要继续反对和纠正“左”的错误；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当前形势一片大好，取得了很大成绩，不应该泼冷水。

彭德怀因为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在西北工作时间较长，对西北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被分到了西北组。

1958年末，彭德怀前往安徽进行考察。

在毛泽东鼓励大家多提不同意见的氛围下，彭德怀从7月3日到7月10日，在小组会议上连续发表了7次讲话或插言。后来，这些讲话和插言在批判彭德怀的时候被整理并分发出去。

彭德怀在这次发言中，谈了一些情况和问题，有的措辞比较严厉。特别是关于反对“左”倾和反对个人崇拜的问题，他提出了8条全局性的、尖锐的意见：

一、人民公社成立得早了一些，高级社的优越性还没完全发挥，就急于公社化了，而且没有经过充分的试验。如果再等一年半再搞，可能会更好。

二、北戴河会议后，出现了一个“左”的想法：“全民办钢铁”这个口号到底对不对？

以前大家齐心协力搞工业，做了1.3万多个小项目，现在该怎么处理呢？

四、每个协作区和省份都需要建立一个工业体系，这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任务。

在党内，“左倾”思想往往难以改正，而“右倾”思想则相对容易纠正。“左倾”一旦出现，就会占据主导地位，让很多人不敢发声。

六、成绩是很了不起的，缺点可能只是短暂的（9到11月期间），但影响可不止三个月。

七、换来的经验教训非常宝贵，每个人都应该负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贡献，包括毛泽东同志在内。我也有自己的一份，至少当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当前的情况是，决策不再由党委集体讨论决定，而是由个人说了算；只有第一把手的决定有效，其他人决定的无效。这种只树立个人威信而不建立集体威信的做法是非常不正常的，也存在很大风险。

彭德怀的那番话和插嘴，很直接，很尖锐，当时大家听了都觉得很受启发。

以朱德的讲话为例。

7月6日，在中南组会上，朱德对农村办食堂提出了批评。他说：“虽然有食堂，但要是全垮了也不见得是坏事。”他还强调，“家庭制度要稳固起来，最好还是回到家庭过日子。”并指出，“如果食堂办不起来，就不要硬办，回家好。”

在彭德怀写那封被称作“万言书”的信之前，会议进行得相当轻松，确实有着事先约定的“神仙会”的氛围，大家都感到心情愉快。

7月7日早晨，彭德怀在去会议室的路上，遇到了朱德、贺龙、聂荣臻等人。他们互相打了招呼，聊了一些轻松的话，然后各自去了自己的小组。

在会议休息的时候，各位元帅们有的互相串门聊天，有的结伴外出游玩，有的则喜欢写诗填词。朱德写了一首诗，聂荣臻和贺龙两人去了庐山两次，欣赏了那里的美景。彭德怀不仅去了含鄱口和仙人洞这些地方，有时候还会和警卫参谋景希珍下几盘棋，感觉就像是在度假一样。

毛主席曾说：“一些人在紧要关头就会犹豫，在历史的洪流中不够坚定。”他又说：“如果你的解放军不听我的话，我就去找红军。我相信解放军会听我的。”

林彪说：要相信党，相信毛主席，增强自己的党性，把自己的自信稍微减一点。

政治上不要再搞一套自己的东西，以为自己有正确的道理。只有中央和毛主席的思路是对的，用他们的思路来指导革命。

放下自己的过度自信，不要幻想成为英雄。只有毛主席可以被称为伟大的英雄，其他人不要有这种想法。我们和他相差甚远，不必有这样的念头。

从7月11日到15日，彭德怀的“万言书”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写出来的，而是经过了仔细思考。

然而，“神仙会”的和谐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彭德怀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据当时随同彭德怀上山的军事参谋王承光回忆，

大约一周后，彭总的神情明显变得有些不同，笑得少了，参加小组会议的次数也减少了。他常常一个人在走廊上踱来踱去。一天下午，他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小组会真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参加了。”老总问他：“这几天的会议简报你看了吗？”

他说：“我已经听过了，但我在小组会上提出的一些看法，在简报上却没有提到，也找不到相关的记录，这让我有些不高兴。”原来，工作人员在整理简报时，出于好意，删去了彭德怀在小组会上发言中那些直接针对毛泽东的尖锐言论。

7月11日下午，会议秘书处通知大家，会议将于15日如期结束。这让彭德怀感到急切，他希望自己的意见能在下山前尽快表达出来。

7月12日下午，彭德怀和随行的参谋王承光就什么问题进行了讨论：

这次会议持续了十多天，但感觉没什么实质内容。小组讨论中，大家只谈了些表面问题，没有触及深层次的思想议题。我在西北小组提了一些建议，但简报里还没看到，看来这些意见可能还没引起大家的重视。

去年的大跃进有很多教训，问题也不少，应该好好研究一下。在这次会议上，还没有人提到这个问题。

有些问题不太适合在小组会上提，我想写封信给主席，这样可能更能起到作用。

王承光觉得很突然，于是临时找了几条理由来应付彭德怀：写信不如主席面谈好，过一阵再写，或者把秘书叫来一起研究后再写。但是，彭德怀都没有接受，坚持要给毛泽东写信。

彭德怀原本打算写信给毛泽东，但想了想，觉得当面说会更好。于是，在7月12日下午，他去了毛泽东住的地方——以前蒋介石和宋美龄住过的美庐别墅180号，准备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是，不幸的是，警卫人员告诉他，主席正在睡觉。彭德怀只好很失望地回来了。他们面对面谈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既然面对面谈不成，就只能写信了。从毛泽东的住处回来后，彭德怀一直在考虑怎么写这封信。

7月13日中午，彭德怀把准备好的简要提纲给了王承光，然后口述了一些具体内容，由王承光记录并整理，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

7月14日，彭德怀仔细修改了王承光整理的信件草稿，增加了对成绩和缺点的分析，并做了很多文字上的调整。之后，他让王承光重新誊写一遍。下午，彭德怀再次审阅并签字，指示王承光将信件直接交给毛泽东的秘书。

傍晚时，王承光打电话后，亲自把一封信交给了毛泽东的秘书高智。这封信后来被称为“万言书”，但实际上只有三千字左右。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这次庐山会议非常重要。我在西北小组里也说了一些话，有些还没来得及说完的想法，特意写信给你，希望能给你一些参考。

这篇文章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讲述了1958年大跃进期间取得的成绩，并对其给予了肯定。第二部分则探讨了如何从工作中吸取经验和教训。

正如主席在会议中所说：“我们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但也面临着不少问题，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未来充满希望。”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努力奋斗，继续前进的条件依然具备。

彭德怀对这封信进行了深思熟虑。

这封信为何而写？根据《彭德怀自述》中的描述，主要是因为“我当时非常担心那些‘左’的倾向。我觉得如果这些问题不及时改正，计划执行起来会有困难，这将直接影响到国家经济的发展速度。”

我觉得，如果这些问题由我提出，可能会让一些人感到困惑。但如果由主席再次强调一下两条腿走路的方针，这些问题就能轻易解决了。

为何是他执笔？据《庐山往事：1959年庐山会议简述》一书中提到：

彭德怀对中央政治局常委之间的交流表示担忧。他认为，刘少奇当了国家主席后不好批评，周恩来和陈云犯错也不好说，朱德看问题不够清楚也不便讲话，林彪长期没管事，情况不熟，邓小平也不便讲话。他提到，他还是政治局中可以与毛泽东自由交流的。

这封信该怎么写呢？彭德怀建议：“按照毛主席说的，成绩很大，但问题也不少，未来很有希望这个意思来写。”

彭德怀对信中提到的问题考虑了很久，比如是否要指出“左”的错误和“小资产阶级狂热性”，以及这些问题是否带有政治性质。他说：“如果不明确说出来，问题就解释不清楚，但说了可能会伤到一些人。”

这封信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根据《彭德怀年谱》的记载，7月15日晚饭后，彭德怀询问王承光，毛泽东是否已经看过那封信，并对毛泽东看完信后的可能处理方式做了几种猜测。

主席可能会找人谈一谈；也可能先找常委商量一下；主席还可能要召开大会，如果开了大会，可能会让一些人感到不高兴，但开大会也好，可以推动各地（领导人）好好反思一下。

7月16日，毛泽东给彭德怀的信件加上了“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这个标题并散发出去。结果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期。彭德怀看到后只说了句：“怎么加了这么个标题！”然后就没有再深究了。

7月16日到22日，毛泽东提议大家讨论一下这封信的性质。元帅们的意见开始出现分歧。

7月16日，毛泽东把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三位同志叫来，专门谈了彭德怀给他写的一封信。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微笑着，显得很轻松平静。

我建议大家谈谈这封信的性质。请彭真、陈毅、黄克诚、安子文等同志也来参加。如果林彪同志身体允许，也请他来。

按照毛泽东的建议，常委会决定延长会议一周左右的时间，让大家充分发表意见；同时，会议的分组方式也进行了调整，原先按照地区划分的6个小组，现在改为每个小组都包含不同地区的代表。

从17日到22日，大家主要讨论的是一封信的内容。在讨论中，要么完全同意要么明确反对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基本同意，但对其中的一些说法和细节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最近，彭德怀的心态很平静，特别关注那些有不同看法的发言，准备再次修改信件。同时，在7月18日的西北小组会上，彭德怀郑重声明：“我这封信是写给毛主席看的私人信件，根本不是什么‘意见书’！”他提出要收回这封信。

在元帅们中间，聂荣臻和朱德都支持彭德怀的看法，至少他们没有反对。他们在发言时，既没有提到彭德怀的信，也没有批评过，可以说他们的观点与彭德怀的信是有一定共鸣的。

聂荣臻因为负责军工生产，所以特别关注钢铁制造。7月19日，在一次小组会议上，他针对一些人认为小高炉和大钢铁厂之间存在所谓“两小无猜”的说法，发表了看法。

他说，虽然“小高炉现在还能用一阵子”，但像武钢、包钢这样的大企业必须引起重视。这么大的国家，发展工业没有大型企业做支柱是不行的。

可以看出，聂荣臻在讲话时巧妙地指出了全民大炼钢铁的一些问题，并且他还没有提到彭德怀的信这件事，这显得尤为重要。20号那天上午，朱德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再次强调了帮助农民改善家庭生活条件的重要性，并提到：

在工厂、矿山和集体农庄里，都需要强化成本计算，个人也应该学会精打细算。这样，生活就会变得更加容易，生产和生活的安排也会更加有序，进而能够建立起社会主义的管理体系。

他还未提及彭德怀的信件。在元帅中，另一个值得注意的人物是贺龙，因为他对当时情况的看法与彭德怀有所不同。7月21日，贺龙在一个小组会议上分享了自己对当前局势的理解：

目前的问题主要是干劲不足，而不是头脑发热和虚报。我们的缺点并不多，国家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工作中出现一些缺点和错误是很正常的。而且，这些缺点和错误很快就能得到纠正。

贺龙认为，他们去年的一些“左”偏差，是因为在克服右倾保守错误并执行总路线取得伟大胜利的过程中，工作方法上有一些缺点。既然这样，就不是什么小资产阶级的疯狂性，也不是什么难以克服的错误。

所以，他对彭德怀给主席的信的评价是“我觉得彭总给主席的信，在总的估计上不太对，把问题说得太严重了”，“彭总信上说今年不能继续大跃进，我也不赞成这个看法”。

贺龙的发言主要集中在信中的具体细节上。然而，他的一句话对毛泽东产生了影响。他说：“我记得彭总在火车上曾说过：‘如果不是中国工人、农民好，可能要请红军来’。”

这句话或许让毛泽东感到忧虑，因此，在23日的讲话中，他明确表示“如果解放军不听我的指挥，我就去找红军”，这番话让在场的解放军高级将领们十分震惊，担心军队会出现分裂。幸好毛泽东接着补充了一句“我相信解放军会听我的”，这才让大家放下心来。

随着讨论不断深入，彭德怀逐渐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到了7月21日小组开会时，当讨论到他写的那封信时，他再次请求收回信件，但最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7月23日到25日，毛泽东公开严厉地批评了彭德怀，可是那些老将军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7月23日早上，临时通知开个政治局扩大会议。会上，毛泽东滔滔不绝，讲了将近3个小时，主要就是严厉批评了彭德怀7月14日写的信。毛泽东说：

有些人关键时刻就会动摇，尤其是在大风大浪中，他们就是不坚定的。

“他们已经接近右派的边缘，只差30公里了。”

“如果你的队伍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我就去找红军了。我相信你的队伍会选择跟我一起走的。”

彭德怀从会场回来后，发现毛泽东对那封信的重视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期，让他感到很惊讶和困惑。

到了家里，他对王承光讲：

主席非常重视这封信。信里说我离右派只有30公里，我无法接受这种说法。信中有些话确实说得有点过分，我也是有体会的。

提到小资产阶级的激情，本可以忽略不提，但稍微强调一下，对触动领导层或许有积极作用……

主席说了，我明天就在小组会上检讨一下，不然这事转不过弯去，也跟大家说说我写这封信的初衷。

从7月23日下午开始，6个小组都开会讨论毛泽东的讲话。大家都很紧张，但还是尽力表示支持。不过，对彭德怀的批评还没有很激烈。以朱德元帅为例。

朱德参加了第一组的讨论，并且是第一个发言的。但是，在7月23日下午的发言中，朱德还是没有提到彭德怀，而是继续批评“大跃进”。

直到25日，朱德在第四组的发言中，才提到他对彭德怀来信的看法。他首先认为彭德怀提出的意见是正确的，他说：

高层领导如果有不同的看法，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只有把问题弄清楚了，统一了思想，以后的工作才能顺利进行。

对于彭德怀的失误，朱德的看法是：

彭德怀的信虽然没有明确表达悲观情绪，但他对一些问题的描述过于严重了，这与实际情况不符。虽然这封信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他的看法有误，我们应该借此机会好好反省自己，对一些小问题看得太重了。

最后，朱德还替彭德怀撑腰：

彭总有时候有点固执，以后需要改掉这个习惯。他在生活中很节俭，过得非常艰苦，谁也无法比他更节俭。彭总也很关心国家的经济建设。只要纠正错误的想法，他的工作是可以做得更好的。

将军们不仅在讲话时顾及了彭德怀的情绪，还多次前往他的住所看望。首先到来的是朱德。23日晚上，朱德前去探望彭德怀，两人交谈了大约一个小时。

朱德离开后，彭德怀对周围的人讲：“朱德同志建议我反省一下，不要硬碰硬。”之后，聂荣臻、叶剑英等人也纷纷前来探望彭德怀。

陈毅元帅的观点也很有代表性。据董必武在8月3日第四组的讨论会上提到（彭德怀也在该组）：

他在7月23日因为一些事情回到了北京，与陈毅元帅等几位同志进行了交谈。他们认为彭德怀的信中有些观点不太合适，陈毅对此也表示了认同。

7月下旬，正在北京负责外交部工作的陈毅，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和张闻天通了一次电话。

张闻天在会上说了一些缺点，还说自己犯了大错误。但陈毅却说缺点多讲点没关系，并鼓励张闻天不要害怕。这说明陈毅基本上也认同彭德怀在信中提到的一些问题。

林彪是位重要的人物。

根据李锐的《庐山会议实录》（增订本）和谢春涛的《庐山风云：1959年庐山会议简史》，林彪在毛泽东提出后第二天，也就是7月17日就上了庐山。但是，目前公布的资料中，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讲话。

由此可知，林彪那时候可能还没有上山，他上山的时间大约和刘伯承、徐向前、叶剑英差不多，都是在月底。

在讨论彭德怀时，有些人已经开始提到他和林彪之间的矛盾。7月25日下午，一位省委书记来找彭德怀质问。

你写这封信是有什么不满吗？是不是想让毛主席自我反省？还是因为出国时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呢？

彭德怀详细解答了所有问题。那位省委书记发现问不出什么，便换了话题问：“你觉得林彪担任中央副主席有没有什么问题？”彭德怀回答说：“我从未考虑过这样的事情。”省委书记离开后，彭德怀在笔记中记录了这件事。

我觉得挺奇怪的。林担任中央副主席，对党内的团结有好处；我之前一直认为让他做国防部长更合适一些，对团结也是有帮助的。

这件事我已经和聂荣臻同志讨论过很多次了，还曾当面和毛主席谈过一些事情。毛主席提到，林现在身体不适。之后我再也没有和毛主席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是，当党内出现不同意见并产生争论时，有些人不直接讨论问题本身，反而去猜测其他无关的问题。我觉得这种做法不太好……

在这次的庐山会议上，毛主席提到：“要是独裁的话，我来独裁吧。”而今天，×××同志又表达，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副主席的角色。

天知道我怎么会冒出这些想法！这些莫名其妙的指责，现在别去想它，让他们去胡思乱想了！

虽然彭德怀说过“让他们去想吧”，但毛泽东的讲话和分组讨论时别人的批评让他感到很大压力。就在那天省委书记来质问他时，他对王承光说：

我这个人就是嘴硬，也伤过不少人。我认为对的，我总是要讲。

去年工作遇到了不少困难，现在领导们都没发言，我来说说也是有好处的。面对批评，我并不害怕。大家都沉默不语，党的凝聚力又怎么体现呢？

有些问题现在大家可能还没感觉到严重，批评一下或者采取一些严厉措施也没关系，甚至开除党籍也不必害怕。

这几日我又反复读了那封信，觉得里面并没有反对总路线的内容。我一直认为，给主席写信是出于诚心，就像是向主席请教一样。

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主席可以找我聊聊，甚至批评一顿也行，或者帮我修改一下也成。

从7月26日到31日，毛泽东提出了新的指导意见，并让一些老将们去劝彭德怀写检讨。

高级将领们的理解和支持，加上彭德怀不以为意的态度，促使毛泽东提出了新的指导方针。7月26日，会议上传达了毛泽东的指导思想：“事情是由人做的，不仅要关注事情本身，还要关注做事的人。要明确界限，把问题说清楚，不能模棱两可。”同时，还分发了《李云仲的意见书》及相关详细批注。

这条指示和《对一封信的评论》使得7月26日成为了庐山会议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之后，对彭德怀等人的批判变得更为严厉，不再仅限于信件和发言，而是扩展到了历史问题的揭露和批判。在无奈之下，7月26日，彭德怀在小组会上，根据毛泽东7月23日的讲话和26日的新指示，做了一次初步的自我检查。

在这份反省中提到，主席的指导和与会人员的意见给予我深刻的启发，让我更加深入地思考问题，并对7月14日写的那封信有了新的认识。由于我的思考方式有些偏颇，导致在那封信中关于如何评价大跃进的成绩和正确经验的看法出现了偏差。我提议会后请中央办公厅收回我7月14日写给主席的信，将其存入中央档案，作为我日后自我反省的参考。

这次反省让彭德怀感到非常难过，他始终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回来后，他在日记里写道：

七月二十三日，毛主席给我来了一个大批评。这批评叫做“打右倾机会主义路线”，而且还把历史上的一些旧账翻出来，接连打了几十个批评。

把这些新旧事情一起翻出来，狠狠批评一顿，再加上对保守倾向的严厉指责，一共严厉批评很多次，弄得你很难受，然后让你认错签字，不准反悔，不准争辩，但不进行更严重的处罚，保留你的成员资格。抓住你这个骄傲自大的人，好好整顿一番，看看以后的表现。

7月27日，彭德怀还对身边的人提到：

我在信里提到的问题，是关于具体工作的，大家怎么就不能把它跟总的路线联系起来呢？我写这封信完全是好意，结果却引发了这么大的讨论。

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敢说话呢！继续下去，不就跟斯大林统治晚期一样了。当权者总是不喜欢听不同的声音。

7月28日，彭德怀翻看了自己7月26日在小组会上的发言记录。他说道：“在这份发言中，有两部分内容可能让主席不太满意。一是提到经验教训需要反复强调，错误往往在疏忽时容易重犯。另一部分是结尾处提到，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党的民主作风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重要性。不过，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

彭德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后，在场的朱德元帅松了一口气，温和地说道：

彭总的发言出发点是好的，我相信他内心是真诚的。他在讲话中提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反映出一种传统的农民观念。但大家都知道，随着每天的进步，谁又能一成不变呢？这种观点体现了他思考问题时的主观性和片面性。

大家之前对彭总的批评是合理的，现在彭总也更愿意接受大家的批评了。过去，每次讨论都很难达成一致，经常争执不休。我相信，通过这次会议，大家的思想和认识统一了，就不会再因为过去的错误而困扰自己了。

彭德怀在小组会上的反省并没有让毛泽东感到满意。7月26日，中央办公厅再次发出通知，会议将继续延长。这时彭德怀才意识到，如果不进行全面的反省，会议是不会结束的。

当彭德怀感到非常难过的时候，朱德在同一天晚上来到了他的住处。彭德怀忍不住流着眼泪，向这位老战友诉说了心中的委屈和不快。

朱德的心情也很沉重，他对彭德怀说事情不能简单看，现在做事不能再像战争年代那样了，已经变了，建议彭德怀再和毛泽东谈谈。

彭德怀说和毛泽东谈不成了，但他对朱德承诺：为了党的威信、党的利益，为了毛主席的威望，他一定会认真反省！朱德听后感到很高兴，并建议彭德怀打电话把在北京的办公室主任和秘书叫来帮忙写检讨。

彭德怀听从了朱德的意见，三天后，他的办公室主任王焰和秘书郑文翰一起去了庐山。7月27日，毛泽东派秘书来接彭德怀前往美庐。

彭德怀走进会客室时，顿时愣住了。他发现这里不是毛泽东单独找他谈话的地方，而是山上所有的常委都在场，包括刘少奇、周恩来、朱德和林彪。关于这次会议，朱德和林彪说了些什么，目前还没有相关资料可以参考。

7月30日上午，毛泽东把聂荣臻和叶剑英叫到身边，让他们去找彭德怀聊聊。毛泽东的意思是，希望彭德怀在会上按照他安排的方向，做一下检讨。

7月30日晚上，聂荣臻和罗瑞卿一起散步时碰到了彭德怀，三人便一起走着。聂荣臻主动和彭德怀打了招呼，问他听了毛泽东的讲话有什么想法，彭德怀回答说：

哎，随它去吧！有人说我“动作太快”，听上去似乎挺有道理，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我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我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观点！主席列举的那些罪状，我看都是空穴来风，肯定有人在他背后捣鼓了手脚！”

看到彭德怀还没想通，聂荣臻就劝他要好好想想。彭德怀则以他处理争议问题的一贯态度回应：“让别人去评判对错吧，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因为毛泽东之前已经交代他劝彭德怀写检讨，所以聂荣臻让彭德怀“大局为重”，“写个书面发言”，实际上是要彭德怀主动认错，以获得毛泽东的谅解。但彭德怀拒绝了。

31日一早，彭德怀还在门口打太极拳。这时，聂荣臻和叶剑英按照毛泽东的吩咐，一起来看望他。

在这次会面中，双方都有记录：8月3日，在小组会上，聂荣臻提到了当时劝说的情况：“大家都提到他的固执。剑英同志说：毛泽东同志在世时，你就是这样，将来党内还有谁管得了你。剑英同志说到这里时，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叶剑英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根据黄克诚在《自述》中的描述：有一次，毛泽东跟彭德怀开玩笑说：“老总，咱们订个协议，我去世后，你别造反，怎么样？”后来，叶剑英在庐山会议期间写了一首诗：

庐山云雾飘渺间，时隐时现，忽明忽暗，如同一幅变化无穷的画卷。

伐木丁丁听有声。

五老峰顶向左偏。

红日东升，景象一目了然。

这首绝句的后两句，让人猜测是老帅们和老同志曾经赞同过彭德怀的意见书，还是“东方红后”时期的右派们对是非曲直寄托了希望？他给后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在彭德怀后来写的笔记里，他也记下了聂荣臻和叶挺两位将军来看望自己的事，以及他当时难过的心情：

他们劝我多想想自己的问题，就算有些批评不太准确，只要对党和人民整体有利，就不用太在意那些细节。

他们常说，一个共产党员应该甘于奉献，不怕吃苦，但忍耐抱怨却不容易。今天，在自我检讨时，就要展现出甘于奉献和忍耐的精神。

我们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最后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场面十分感人。

我非常感激他们的帮助，决定严格要求自己。

他们走了之后，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今天的事，不是简单的工作问题，而是怎么处理才能对人民和党都有好处。

纠正右倾机会主义的做法不会阻止‘左’倾的出现，反而会让‘左’倾问题变得更加严重。这种不平衡会让人们在工作时失去积极性。

我写给主席的信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产生了负面的效果，这让我感到非常愧疚。

7月31日到8月1日，林彪对彭德怀进行了全面的批评，但是，他做了一件让彭德怀感到高兴的事情。

7月31日，毛泽东在位于庐山的住所“美庐”主持了一次政治局常委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刘少奇、周恩来、朱德、林彪等政治局常委，以及彭真、贺龙、彭德怀等政治局委员。此外，黄克诚、周小舟、周惠和李锐四位同志也参加了旁听。

从上午10点50分一直开到下午5点，连中午都没休息，大家只是简单地吃了点包子。这次会议由毛泽东主持，主要是他一个人在讲话，彭德怀也说了一些话，所以其他参会的人发言不多。

会上大多数时间是毛泽东在讲话，他详细讲了立三路线、两次王明路线以及高饶反党联盟。他集中批评了彭德怀在多次路线斗争中犯的错误，并指出彭德怀与他的关系是“三七开”，三分融洽，七分不合。

彭德怀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解释说：

政治和感情是紧密相连的，而我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你说得太高深了，我还搞不懂，跟不上你的思路，已经被甩开了。

很多历史的事情，我都没记下来，因为那些文件都烧没了。

在认识问题上虽然有不同看法，但不能说关系不融洽……主席以前送过我两本书，《左派幼稚病》和《两个策略》，书里的批语我都记得，一直随身带着。

他想表达自己很早就把毛泽东视为导师，对他充满敬意，不认同毛泽东关于他们关系比例的说法。

后来，彭德怀勉强说道：“我觉得我和主席的关系算是对半开吧。”

然而，毛泽东坚持了“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原则。

根据李锐写的《庐山会议增补实录》，那天的会议上，除了彭德怀，还有林彪也说了几句话。

有人批评百团大战，认为那只是大规模作战的概念。

毛泽东说：“你说写信让你不高兴，可能不是吧？写信是为了争取群众，组织队伍。”林彪听了完全同意。他还解释了平型关战役中的失误。

8月1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建军节，这一天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继续召开，与会人员和之前一样。会议从早上10点一直开到下午5点，大部分时间都是毛主席在发言，进一步讨论和评价彭德怀的历史问题。

这一天，朱德、林彪都有机会说了很多话，贺龙也插了几句。朱德是第一个发言的人，他的态度比较平和，主要是围绕那封信的内容进行讨论，既指出了彭德怀的问题，也提到了他的成绩和优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毛泽东就抬脚轻轻搔了搔鞋面，说了一句“隔靴搔痒”。这下子让朱德的脸一下子红了，他随即停下了讲话，直到会议结束，也只是在最后简单说了几句。

接下来发言的是林彪。在这次会上，林彪特别活跃，一共做了两次比较长的发言。第一次发言是针对彭德怀的问题。他语气强硬，态度严厉，大声说道：

彭德怀这次是来扩充队伍的，是个有野心的人，喜欢搞阴谋诡计，还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就像冯玉祥那样。你要学会放下个人的盲目自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别总想着靠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

这几句话充满了火药味，给彭德怀的问题增添了新的内容。后来的决议案中，采纳了林彪的这几句。

林彪定下来后，大部分时间是毛泽东讲话。他的话题非常广泛，从井冈山到庐山，从军事到哲学，从马克思到斯大林，从党的历史上的几次路线斗争到苏联的教训，继续批判彭德怀。

在这次毛泽东的讲话中，提到了两次关于他和元帅之间的关系。

在谈到会理会议时，1935年长征途中，林彪曾写信给中央，建议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退出军事指挥岗位，由彭德怀来指挥红军作战。

为了应对当时的情况，中共中央在四川会理城外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对林彪和彭德怀进行了严肃批评。彭德怀向毛泽东说明，他事先并不了解相关情况，也没有鼓动林彪写信。

毛泽东当时有些误会没有消除，后来的24年里，毛泽东曾4次提起这件事。不过，彭德怀并不在意，也没有和任何人谈论过。他觉得这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抱着“时间久了真相自然会清楚”的想法，没有坚持要求调查，觉得让那些相关的人自己去解释就行。

这次毛泽东再次提起这件事，彭德怀觉得不能再沉默了，必须作出解释。于是，他讲述了当时的真实情况，并看向了林彪，说道：

既然主席多次提到了会理的事，这次咱们得把这事弄明白，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林彪同志，请你讲讲，你写的那封信跟我彭德怀有没有关系？

由于当事人在场，或许林彪想摆脱与彭德怀的联系，说明自己过去和彭德怀没有关系，所以他直言不讳地说：“这件事我没跟彭德怀商量过，是我自己决定写信的。”

彭德怀好像非常感谢林彪的解释。会议结束后，他开心地对周围的人说：“今天林彪总算把二十多年的误会说清楚了。”

1962年，他在给毛泽东和党中央的信中提到此事时，又说：“林彪同志明确表示，那封信与彭德怀无关，他写信的时候彭德怀并不知情。”

毛泽东在提到彭德怀与其他元帅的关系时，曾说彭德怀不太能与其他人相处好，他说道：“十个元帅里，除了你自己，有没有谁现在还跟你走得近？”

谈到相处不融洽的问题，毛泽东指出：“你为何难以接受这些元帅，主要是因为急躁冒进。”最终，毛泽东给彭德怀提供了一些建议：

其他元帅的经验可能不比你多，年纪也没有程普（三国时东吴的一名老将军——笔者注）那么大。元帅们团结在自己身边，问题也解决了。

8个元帅有意见，也能搞倾盆大雨，发生逆流。对别人要求民主，对自己要求独裁。”在会议即将结束时，林彪发表了一次较长的讲话。这是他第二次发表长篇讲话，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针对彭德怀进行严厉批评。要点是：

很多人说你爱说假话，有野心。在长征时说过，入党是为了救中国，我舍我其谁。但是，入党的情况变了，现在应该说出来。在党内也有一些人藐视一切，喜欢冒犯上层……

他能随势而动，不像张国焘那样愚笨，是个聪明人，知道情况不对时就主动调整方向。

王明在六中全会的时候，你得赶紧远离，赶紧上岸，用石头砸船，以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个人的雄心、政治的路线和内心的深处，若没有彻底改变，风险就存在。这就像一个不服从的成员……

日常里装疯卖傻，像是粗犷的张飞，话里不带刺，看似随意，这其实是个假象，不是真正的张飞，实际上是老谋深算。

你的信一方面表扬了成绩，但提到的缺点更多，重点放在了缺点上，成绩则提得较少。

表面上看似善意，实际上却是在找茬，搜集私人资料，写控诉信，告发信。发表出来是为了争取民众支持，不发表则存入档案，用心险恶，实为恶意。

林彪最后拿彭德怀和毛泽东进行了比较。

今后就简单一些，相信党，相信毛主席，增强党性，把自己多一点。

政治上不再搞别的说法，觉得只有中央和毛主席的意见是对的。用这些正确的东西来指导革命。

放下过分的自信，不要想着做个人英雄。真正的英雄只有一个，那就是毛主席。其他人就不要妄想了。我们这些普通士兵，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不用想太多。

大家要注意，最重要的是避免过度自信和个人主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尊重党，尊重马克思主义，也才能信任我们的元帅。

林彪的发言得到了毛泽东的高度评价。

经过这两天的常委会讨论，彭德怀应该明白，他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写了一封内容有“错误”的信，问题已经变得复杂了。仅仅靠检讨和认错可能已经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恐怕还会有一些组织上的措施。因此，在8月1日会议即将结束时，他主动提出了辞职的问题。

毛泽东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了一句：“现在不谈这件事，还是你来吧。”似乎是怕毛泽东误会他是用辞职来要挟，彭德怀接着解释说：

这也不是为了对抗。朝鲜回来后就没什么干劲了。军队里的事情复杂，科技方面的东西不懂也得学，很难下定决心。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并不是不愿意服从，希望你能理解。

他利用这个机会解释了写信的事情。

“关于‘小资产阶级狂热性’这个概念，我还没有和别人讨论过。它是否需要记录下来，以及大家所说的是否那么系统化，我现在还难以完全接受。”

我听说你想发表，但不接受。

我支持总路线和大跃进。遇到一些难题，心里有些犹豫是正常的。说我完全反对这两个政策，这是不真实的。

这样说，发展下去就有危险，小资产阶级可能会夺走无产阶级的权力。

主席在23日不发表讲话，可能会导致一些情况变得不太稳定。当时，彭德怀意识到思想上存在一些混乱，立场也显得不够坚定，甚至有些动摇。最终，为了扭转局面，彭德怀向毛泽东提出了三条重要的承诺，这些承诺后来被称为“三条保证”。

不管怎么处理，他都不会自杀；不会当反革命；不能工作的话，可以回家种地，自食其力。

但在这一过程中，毛泽东一直没有发表看法。

8月2日到10日，林彪首次在公开场合对彭德怀提出了批评，其他几位元帅也都提交了书面意见。

8月2日早上，八届八中全会正式开始了。全会在庐山人民剧院召开，这是原来蒋介石“庐山军官训练团”旧址。会议共有162人参加。

这次会议主要有两个任务：一个是调整1959年的生产目标；另一个是解决路线问题，也就是批判以彭德怀为首的一个反党集团，号召全党投入到反对右倾机会主义的斗争中。在去会场之前，彭德怀已经知道这次会议的意图，他对身边的人说：

我已经很臭了，这次我还要再臭一点。这样好，这样才能在全军消除坏的影响。

在开幕式上，毛主席的讲话很简短。他虽然没直接提到彭老总的名字，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毛主席还重点讲了党内当前的形势，他说：

目前有一种分裂的趋势，去年八大二次会议时我提到过，可能带来的危险有两点：一是世界大战，二是政党的分裂。当时还看不出来，现在似乎有些迹象了……

他的这番话，让参加会议的人尤其是新来的代表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毛泽东没有直接批评彭德怀，但林彪替他做了这件事。

参加全会的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最后一批是8月1日才上山的。他们只知道会议形势的大致变化，但不清楚详情，特别是不知道两次常委会对彭德怀的批评内容。

8月4日晚上，按照毛泽东和中央常委的决定，由刘少奇负责，与周恩来、朱德、林彪等人一起，向新到山上来的人传达了毛泽东在7月31日和8月1日政治局常委会议上讲话的主要内容。

在会议开始时，林彪最先发言。他一开始就说道：“我是最早到达的增援部队，你们是最后一批到达的增援。”对于这封信，林彪的观点是：

总的来说，他的立场偏右，反对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他过分强调问题，忽视成绩，对大炼钢铁和办人民公社都持反对意见。他传播的情绪和言论都是消极的，让人泄气的。

林彪更是直接将问题上升到了对抗毛泽东的高度，他表示：

他虽然没有直接提到毛主席的名字，但在讲话中，不管是正式场合还是私下交谈，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攻击对象就是反对毛主席，反对党的领袖……

他借着反对‘小资产阶级的冲动’的名义，实际上是在攻击党和毛主席。

说完这些，林彪又在会议上重复了他在常委会上的发言。唯一的区别是，这次他是以政治局常委的共识形式来说的，而不是个人意见。他说：

我们几位主要负责人的看法基本一致，主要是反映他在思想认识、个人品德以及组织纪律等方面的问题。

他总是梦想成为一位伟大的英雄，心中充满了个人英雄主义的想法。参加革命对他来说，也带着不少个人的雄心壮志。

真正的伟大英雄是毛主席，他认为自己也是这样的英雄。自古以来，两个英雄不能共存，所以就反对毛主席。

最后，他搬出了毛泽东来强调彭德怀的问题有多么严重。他说：

毛主席这次对他的问题和思想高度重视。他的这一套做法，在这次会议上被揭露出来，反映了党内存在的一种右倾倾向，如果任其发展，后果将非常严重，可能会动摇甚至破坏我们的总路线和大跃进。从长远来看，他也是我们党内的一大隐患。

林彪说完之后，朱德也发表了大约十分钟的讲话，他说道：

会议之前，需要把成绩讲够，缺点讲透，这样才能安排好工作。原本以为会议可以结束了，没想到发生了（彭德怀）写这封信的事情。

最初以为这封信可能不太合适，不够完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常委们开了两天的会议，跟一个人算了笔账。主席亲自跟他算这笔账，说如果三十年里，三成时间合作，七成时间不合作，那就不是完全支持中央和主席。

主席把这个三七开，前前后后解释得很清楚。个人英雄主义和经验主义，现在彭也承认了。

现在毛主席掌权，要是有人反对毛主席，毛主席主动让位，我看大家都不愿意。彭德怀同志对总路线产生了动摇，归根结底，是他不了解群众，也不了解党。他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

这次晚上的会议从七点半持续到十一点，林彪发言的时间占了大半。整场会议中，他没有称呼彭德怀为“同志”，而是用“他”来指代。其他三位常委则一直称呼彭德怀为“同志”。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林彪对界限划分得非常清楚。关于彭德怀是野心家、阴谋家、伪君子，还有像冯玉样那样的人，这是林彪在常委会上定下的观点。但这次他没有直接说这些，而是暗示其他常委有这样的看法。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当前的问题不再是反对“左”，而是要反击右倾机会主义对党的进攻。全会按照政治局常委会议的基调，从8月3日开始，分成了6个小组（后来合并为3个小组）进行讨论。讨论主要集中在批判彭德怀等人的右倾机会主义问题上，并逐渐将批判提升到路线斗争的高度。批判的内容也从最初的彭德怀的信件扩展到了更深层次和更广泛的领域，进入了揭露和批判“军事俱乐部”的新阶段。

在“通气会”定下基调后，从8月3日到6日的小组讨论会上，大多数发言都围绕着对彭德怀等人的批评和指责展开。

各位元帅也不例外，这里以贺龙元帅为例。他在8月3日的小组讨论会上发言只有几分钟，大约五百字左右：

我觉得彭德怀和张闻天两位同志的问题挺严重的，因为党中央政治局出现了问题，不是一个小问题，而是涉及到了两个人的问题。

国务院出现了一些问题，副总理、部长、副部长们也受到了牵连；尤其是负责国防事务的领导，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也受到了影响。

德怀同志的来信，我觉得是一种反对党的立场。他以前在关键时候总是摇摆不定，对毛主席心存不满，还充当了错误路线的帮手。

他急切地拿出了反对党的纲领，完全是对着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

彭德怀同志在自我批评中，只承认自己是旧军人出身，说自己的问题在于无组织、无纪律，还提到自己犯了“犯上”的错误。他和毛泽东同志的关系，他觉得只是学生和先生的关系，自己是个调皮的学生。我觉得他这样的解释并不好。

他也不否认自己是个经验主义者，但似乎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午休过后，贺龙和聂荣臻找来了彭德怀的办公室主任王焰以及秘书郑文翰，他们谈到了彭德怀这次犯错的严重性，并要求他们协助彭德怀写好检讨，希望他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根据顾永忠写的《贺龙传》，他在《贺龙与共和国元帅》中提到：

在小组会上，朱德、刘伯承、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等元帅都发表了简短的意见。有趣的是，从目前公开的资料来看，无论是李锐当时的记录，还是后人的研究，无论是当事人的回忆，还是他们的传记中，都没有提到刘伯承、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元帅的具体发言内容。这让我们很难准确了解他们对彭德怀的看法。

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的发言没有非常尖锐。如果李锐或彭德怀的自传中有所体现，我们肯定能看到。

面对大家的批评，彭德怀除了作出必要的说明外，决定不再做任何解释。因为他意识到，这次会议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损害他的声誉，消除他在全党和全军中的影响，所以他采取了一种“你们要什么就给什么”的态度。

8月3日，他就开始和秘书商量第三次检讨发言稿的事情。8月4日，在小组会上，沈阳军区司令员邓华上将听了他同情自己的发言后，插话说：“我还是要革命的，别人打我我受得住，不开除党籍和杀头就行。”

8月6日，他在小组会上做了检讨，为了跟上大家批评的节奏，对自己的错误做了些不切实际的夸大。虽然他承认7月14日的信有路线上的错误，但他坚决否认信是反对毛泽东的，只是说信的内容是对广大干部和几亿人民泼冷水，并错误地批评了毛泽东同志。

在这次检查中，他巧妙地否认了“有野心”“是野心家”的说法。8月7日上午，毛泽东单独与彭德怀谈话，再次提及常委会上对他的批评。彭德怀表示：根据这次会议的批评，他不想再继续从事军事工作了。

毛泽东这时的想法与之前在常委会上表达的有所不同，他对彭德怀说，自己这几天也在思考这件事。听到毛泽东这么说，彭德怀当晚就让秘书帮他起草了一份给中央的报告，请求辞去国防部长的职务，以及撤销中央军委委员和政治局委员等职位。

8月10日，彭德怀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我一直都不想当国防部长，这次能卸任我感到很高兴。

黄克诚不能再担任参谋长了，这对军队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一些工作可能会受到影响。

要是能再过几年把战史和军史都整理出来就更好了，现在主要的规章条例都差不多完成了。

8月11日至16日，彭德怀在一次重要会议上，首次对自己进行了全面深入的反思，并顺利通过了相关审查。

8月11日下午，在一次全体会议上，毛泽东发表了一篇他称为“批判文章”的长篇演讲。在这次演讲中，他全面批评了彭德怀等人的行为，并提出了处理他们问题的基本原则，直接指导了会议最后几天的决策工作。

毛泽东在会上提出了两个讨论话题：一是彭德怀等人的职位是不是需要调整；二是要不要召开军委扩大会议。

他说：有些同志，特别是军队的同志，建议今天就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要开会议，就发通知吧。我赞成开这个会。

8月11日，毛泽东宣布了中央政治局常委对会议日程的安排。8月12日，全会休会一天，让彭德怀等人和其他有关人员有时间准备发言和检讨。

这对彭德怀来说非常艰难，他对身边的人说：“现在要我全面承认关于高饶的问题和军事俱乐部的错误，我实在过不去这个坎。”

8月13日的下午，举行了一次全体大会，会上彭德怀做了检讨。这次大会由周恩来负责主持。值得一提的是，彭德怀的这次发言是他首次以书面形式在会议上做检讨。

在会上，彭德怀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他接受了会议上对他的所有批评，说：“一个月来，会上对我的批评对我有极深刻的意义，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诚恳地感谢同志们对我耐心的教育和帮助。”

接着检查他从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开始，历史上犯过的几次路线错误，以及为什么历次对毛泽东的主张不理解、不赞同或支持不力、贯彻不力的原因。

审查了与高岗的联系，特别关注了自来到庐山后所犯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承认7月14日的信件实际上是对抗总路线、中央和毛泽东的。

他说，他右倾机会主义的观念主要体现在：把党领导下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视为“小资产阶级的热情”；将已经改正或正在改正的一些问题夸大为“左”的错误或“政治性错误”；

把九千万人参与炼钢铁的意义，简单来说就是有利有弊。更严重的是，这种攻击还采用了影射的手法，损害了毛泽东同志的崇高威望。这种行为发生在内外压力之下，因此危害更大。

要是这些错误的观点传播出去，那可就是站在资产阶级的立场上，反对无产阶级事业了。我就像成了资产阶级内部的代言人一样。这次错误特别严重，因为它并不是我一个人不小心犯下的，而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行为……

他指出，出错的原因，除了政治观念偏右之外，还有就是对毛主席个人的一些偏见。另外，个人英雄主义和经验主义也是重要因素。出问题的根本，是因为资产阶级的思想观念没有彻底改变，而无产阶级的思想观念也没有真正树立起来。

彭德怀说：“我彻底放弃那封信里的所有看法，不再对毛主席有任何偏见，回到党组织这边来，重新做人，全心全意支持党中央、支持毛主席、支持总路线，愿意成为党的忠实助手，踏踏实实地为党工作，并决心在剩下的日子里，用无限的忠诚为党的事业努力奋斗！”

最后，他提出：“人民解放军是党的有力助手，由我这样的人来掌管，是非常危险的。我非常诚恳地提议，撤销我国防部长和军委委员的职务。我愿意接受党的任何处分，并请求党安排我去做党认为合适的工作。”

8月14日上午，各小组开会讨论全会的几个文件。10点开始的大会由朱德主持，黄克诚作检讨。会上从批评黄克诚到批评彭德怀，上午的大会一直开到下午1点。会议结束时，朱德只是宣布散会，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8月16日，中共八届二中全会召开最后一次会议，毛泽东继续在理论上批评彭德怀。在会上，毛泽东还提到了彭德怀与其他两位元帅之间的关系。

一个是贺龙。毛泽东提到：

以前彭德怀对贺龙也不太放心，甘泗淇去华北局请示后，回来时他们五个人给我写了一封信，说贺龙在政治上不可靠，建议把他送到莫斯科去学习。

不是让萧克顶替吗？六军团和二军团就像是两个独立的山头……

彭不看大局，只信几个亲近的人，这是资产阶级的做法。如果你们依靠这些人成功了，也维持不了多久；同样，如果高岗成功了，也一样维持不了多久。

毛泽东提到林彪时说：“如果不信任你，早就让你转业发钱了。”

因为这是会议的最后一天，再加上彭德怀已经做好了承认错误的准备，所以当毛泽东提到这些时，他没有说话。

在这次会议上，彭德怀就中共中央关于他为首的一个反党集团的错误决议，做了最后的自我批评，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他表示完全赞同并支持党的八届八中全会对他的错误所作出的决定，彻底接受决议中对他错误的剖析和批评。

在八届二中全会结束后第二天，也就是8月17日，毛泽东又主持召开了为期一天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会议主要讨论了人事安排和会议精神的传达问题。

会议决定：撤销彭德怀的国防部长和中央军委委员的职务，任命林彪为中央军委副主席和国防部长。回到北京后，召开了军委扩大会议，除了彭德怀元帅继续受到批判外，朱德元帅也受到了批判。

9月11日，朱德被迫在会上检讨。他检讨的原因是在庐山会议上同情彭德怀。徐向前也证实了这一点。1986年11月30日，徐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指出：

在庐山会议上，朱德同志诚实地反映了人民的困难，对“大跃进”期间的一些做法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但他以大局为重，从容应对，宁可受点委屈也不抱怨别人。

9月26日，中央军事委员会发布了一份通知，公布了中央政治局的最新决定：

中国军队的最高领导人为毛泽东，副手有林彪、贺龙和聂荣臻。军队的重要领导人还包括毛泽东、林彪、贺龙、聂荣臻、朱德、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罗荣桓、徐向前、叶剑英、罗瑞卿和谭政。军队的日常管理工作由林彪负责。

庐山会议之后，原本排名第二的元帅彭德怀离开了党中央的领导层，不再出现在政治舞台上；而排名第一的朱德由于未能“理解”毛泽东的想法，失去了军委副主席的位置，只保留了军委常委的身份。

由于全力支持毛泽东，林彪对彭德怀进行了严厉批评，因此被委任为国防部长和军委第一副主席。贺龙因与彭德怀意见不合，间接支持了毛泽东，最终成为仅次于林彪的军委副主席，并在林彪不在北京时负责中央军委的工作。